图书出版现状:读书人越来越少,书却越出越多

2014年04月24日08:48  山西新闻网-山西日报  

  目前,我省出版单位的经营、管理、发展可谓困难重重,这无疑影响到图书出版编辑的生存和发展。今日恰逢“世界读书日”,我们将目光投向这个与图书息息相关的群体——

  “核心提示”

  我国目前的出版企业结构中,缺重少轻。巨无霸式的大社寥若晨星;十人以下的家庭作坊式小社,几乎没有;大多数的出版社属中小型出版社。山西的情况也大致如此。7家出版社皆属中小型一类,分工也与外省雷同,无非综合、教育、少儿、文艺、科技、古籍、音像等等。随着文化出版体制改革步入深水区,出版社的市场化、企业化已成定局。在出版形态正处于历史变革、国际竞争白炽化的当下,中小出版单位的经营、管理、发展可谓困难重重。

  中小出版社的尴尬

  “中小出版社”一般指年销售码洋在1亿元以下的出版社,且主要是一些专业性质突出的出版社。未转企改制之前,其主要包括一些直属中央部委管理的出版社、大学出版社以及地方出版社。对于大多数中小出版社而言,转企改制如独木桥,非过不可,别无选择,其中的难度几许,困难几何,唯有出版业内人士心知肚明,以至于业内人士用“九死一生”来形容转企改制过程中的艰辛。

  随着书号市场的逐步开放,出版社丧失了垄断地位,书商在经营、价格上的优势,令众多中小出版社望尘莫及。加之出版行业已向民营资本开放,拥有雄厚资本的民营资本组建出版机构,高举数字化出版的旗帜大力进军出版市场,由此挤压了中小出版社的市场空间。

  中小出版社生产的多为专业图书,由此导致阅读受众面过窄,市场容量非常有限,难以形成规模经济。人才、资金缺乏,既不能开展耗资巨大的数字化出版业务,也无法产出令读者满意的图书,单靠仅有的少许行政资源,无法实现自我造血功能。因对新技术的掌握有限,管理基础薄弱。因缺乏特色精品,盲目追求经济效益而忽视社会效益,其固有的出版特色也渐渐丧失殆尽。

  中小出版社的尴尬,更是其中诸位编辑的尴尬。

  编辑的尴尬

  “我是编辑我可耻,我为国家浪费纸”,不知谁的玩笑话,却是七分正经,三分揶揄。

  时下,读书人越来越少,书却越出越多。2013年,全国年出书品种已达42万,其中大部分游离于市场之外,不能全然否认其价值,但很难说出其价值。自费出版系列中,有圆梦夙愿者,以期达到“立言”之不朽;有各行当专业或业余研究者,一生事业,半世功名,虽兀兀穷年,孜孜以求,却总不得要领,难以入港,春鸟秋虫自作声,结集成册,算是了却一桩心愿;各地大小机构官员格式化的讲话稿,尽管瘪干空洞,人云亦云,皆由秘书捉刀,版权则属领导,出版时冠以宏观大题。这些书稿,无不由编辑随方逐圆、删繁就简加工完成。坯子朽,底子混,须编辑呕心于此,字斟句酌,一丝不苟,而文字易谬,校勘极苦,味同嚼蜡也得嚼,难以下咽也得咽。然瓦缶终归瓦缶,再包装也成不了牺樽。书印毕,作者悉数拖走。逛晋东南某县新华书店,其间一角落设有 “地方作家专柜”,竟有几百品种一堵墙的排列,蒙尘既久,无人驻足。

  此番情形下,出版竟异常繁忙,编辑工作量也大增。计划经济时代,一个编辑一年编一两本书,其间对稿件质量反复琢磨,一年且有一两个月的所谓业务学习时间。而时下,编辑上岗多不经岗前培训,一年要编一二十本书,每本少则十几万字,多则翻倍。且现在一本书从选题策划、组稿、审校、设计、排版、印制到上市后的宣传,编辑都得一竿子插到底——全程负责,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是常态,一提开会头疼不已,更遑论关注行业动态,探讨出版理论,撰写行业论文。广西师范大学杂志社社长沈伟东接受采访时也感慨:“这种现象的存在,也是现代工业社会集约化出版经营的无奈选择。”加之企业化管理后,许多机构对编辑的考核指标中并无职称要求,如此一来,编辑无暇也无心顾及充电,出版机构注重经济考核指标,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对编辑的培养。

  过去是先有好书再有热点,先出好书再成名人,现在则是先有热点才有畅销书,先成名人才好卖书。今天好编辑的标准是:要么赚钱,要么获奖,前者更当紧。编辑遂成项目人、市场人,每天安排得满满当当,除却眼前庶务,很少关注其他,岂论充电云云。

  我的书我做主,往往不计成本,开本要大的,用纸要贵的。通过编辑的劳动,好纸由此变废纸。即便上市书,为市场认可也难。销售一本,意味着两本的库存积压,所谓“一排排大树倒在库房里”即所指。如今,各类畅销书多为民营工作室所造,书名引人,包装超前,翻看内容,直呼上当,皆为市场量身定制者也。这些工作室没有书号,要正规出版只得移交出版社编辑处加工,编辑便是来料加工车间的操作员,即批量化生产的一个环节。

  如何破解尴尬

  近年来,青年编辑所占比重越来越大,以山西的8家图书出版社(山西人民出版社、山西教育出版社、希望出版社、北岳文艺出版社、山西科技出版社、山西经济出版社、三晋出版社、山西春秋电子音像出版社)为例,2013年,在岗编辑385人,其中114人为35岁之下者。出版单位招收了不少高学历的编辑,几年下来,通常的情况是,女孩子多留下了,男孩子则离开得多。原因是男孩子需要养家糊口,娶妻生子,经济压力大,而出版行业的收入相对不高。这也是造成行业内男女比重失衡的一个原因。原山西经济出版社青年编辑李磷哲2009年6月入道作编辑,其间曾参加第三届韬奋杯全国出版社青年编校大赛,并获优秀编辑奖。2013年1月,热爱编辑工作的他,还是离开了这个岗位,转移某家私企从事医药服务工作。与之聊起这段经历,他一脸的无奈。

  针对此现象,沈伟东认为:“传统出版行业的平均薪资确实在下降,导致人才流失的局面,这需要国家层面关注,提高出版业的整体效益,增加国家对出版业的政策扶持。值得高兴的是,国家对出版行业的税收优惠政策在逐步落实,其他相关扶持政策也在出台。另一方面,从出版单位和编辑自身来考虑这个问题。编辑自身,如果能够成为有创造力的编辑,不论男编辑还是女编辑,出版行业还是有施展才华的空间,也有提高从业者薪酬的空间。”

  机械工业出版社高等教育分社青年编辑闫晓宇有着切身体会:“现在编辑的收入差距、编辑队伍的人才流失问题,其实质是出版企业团队结构失衡、经营短视化的集中表现和突出恶果。这主要根源于各出版单位刚刚经历过初级阶段的市场化和企业改革后,目前组织考核上的‘一切向钱看’的现状。即针对个人的、纯粹经济指标的量化考核。”

  北岳文艺出版社社长、总编辑续小强则持乐观态度:“在文化产业方面,会有越来越多的女孩子,这是个潮流,谁也挡不住。不是我们开了很高的价码,就可以留住男孩子。你开再高的价码,人家就不进你这个门儿,遑论什么用高的经济支持来挽留的问题。要说经济支持,我想就应好好支持老总们要敢于纳优秀女子于麾下,好好培养。”

  出版业另一个留不住人的原因,是编辑们看到了这个传统出版业的危机。对此中共党史出版社社长、百年潮杂志社社长汪晓军认为:“纸介质出版形态,正在高档化,昂贵起来,留下来的人很少,有点没落贵族的味道。但出版行业不会消失。每天那么多人都在借助手机阅读,每一条阅读内容后面,都有一个编辑在工作。”沈伟东甚至认为:“从传统出版到新媒体出版的转型期,应当是出版业的春天。新媒体浪潮中,传统的出版与数字化出版同时存在,虽然此消彼长,出版方式和阅读方式发生了改变,但编辑职业都是需要的。转型期,随着数字化出版的发展,编辑需求量不会减少,相反还会上升。”

  闫晓宇认为:“解决这一问题,关键是要找到能让出版单位管理者不舍得流失人才、不容忍空养庸才的动力。”

  出版行业是一个需要耐得住寂寞和清简的行业,出版机构在管理理念上,“以人为本”不仅是通过经济指标考核来提升编辑的创造力、生产力,还应重视通过对编辑的培养、塑造来打造好机构的产品和品牌。社长是一个出版社的招牌,编辑是一个出版社的名片,招牌和名片都各有风骚口碑,相得益彰,出版社自然基业常青。

  “相关链接”

  “世界读书日”及主旨宣言

  1995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宣布4月23日为“世界读书日”。其主旨宣言是:“希望散居在全球各地的人们,无论是年老还是年轻,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无论是患病还是健康,都能享受阅读的乐趣,都能尊重和感谢为人类文明作出巨大贡献的文学、文化、科学思想大师们,都能保护知识产权。”目前,全球已有百余个国家和地区在每年的这一日,在政府的支持下,新闻、出版、教育、图书馆、社区等各界人士及市民,都要开展丰富多彩的阅读日活动。

  来源:山西日报

 

(责编:李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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