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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宪实专访:告诉你唐朝人怎么吃喝玩乐(图)

http://book.sina.com.cn 2007年05月29日 11:58  新京报

  章太炎曾说,你读汉赋,但你不知道汉朝人怎么吃饭。在《孟宪实讲唐史》的新书发布会上,这个问题被专家们再次提起———唐朝人怎么生活?对此,孟宪实(blog)的描述是:唐朝富人三伏天请客,会在大厅中央放座大冰山;朋友间吃饭喝酒不算亲密,要请就请泡“汤”;春天用车装满鲜花去比赛,人人争当花魁。让听的人一时间仿佛“梦回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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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帝王将相的正史相比,孟宪实描绘的唐朝民间生活形态更加生动有趣。郭延冰摄

  1 帝王将相:暗指“太宗囚父”,人品最忌窝囊

  新京报:在这本书中,独树一帜的发现是什么?

  孟宪实:在贞观之治第一讲中,我就发现了李世民曾扣押李渊的事。证据是敦煌藏经洞发现的一篇唐人写的小说《唐太宗入冥记》。其中写到冥界问李世民:“武德七年(玄武门事变发生在武德九年,小说作七年),为什么杀兄弟于前殿,囚慈父于后宫”?唐太宗一看这个问题,立刻傻了,说回答不了。这说明唐朝就有李世民囚禁父皇的说法。而且《尉迟敬德传》中写到他杀完齐王李元吉以后,全副武装去见皇帝李渊。实际上就是去囚禁李渊。这样见皇帝,当然要被杀头,可是他反而大获奖赏。说明当时已经是李世民做主。

  新京报:对于玄武门之变,唐太宗怎么反省的?

  孟宪实:篡党夺权这事一直是唐太宗的心病,他想方设法要看官方修史对于玄武门之变的记载,但史官不肯给他看实录,唐太宗又老向史官要。房玄龄等人无奈给了太宗一个誊写本,可是誊写本对这天的描述全是掩饰之辞,事情更为扑朔迷离了。最后唐太宗一狠心就说:“与其让后人猜测不如真实地写出来嘛。”贞观十八年官方修《晋书》时,唐太宗参与了撰写,他借机发感慨:人心啊,不可琢磨,一个人做多少件好事,大家都记不住,但你干一件坏事,大家就怎么也忘不了。大家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在说玄武门之变。

  新京报:能举个例子解释贞观之治吗?

  孟宪实:你看龚自珍的“病梅”一文,说当时流行病态审美。唐朝可不是这样。有一次,进士及第的刘仁轨被派出去当县令。一个鲁姓的都尉仗着自己打过仗横行霸道,被刘仁轨收了,他当庭辱骂刘仁轨,一不小心就被打死了。后来唐太宗问罪刘仁轨:“你怎么敢杀堂堂五品官员?”“他当众侮辱我,我气不过就打了,一打就打死了。”刘仁轨的回答倒也干脆。那个不是一个窝囊的时代,皇帝一听,这小子有股“豪气”,不但没杀还升官了,后来他还当了宰相。简单说,这就是唐朝崇尚的坦荡之气。

  2 女性时尚:公主即是时尚,女子自办沙龙

  新京报:说到唐代女性,大家都会想到长孙皇后、武则天、上官婉儿,女性在唐朝是否拥有一种话语权?

  孟宪实:这些名气大的女性都是政治女性。能在正史上留下一笔的还有那些才华横溢的女性,比如鱼玄机、薛涛等。才女是唐朝特殊的风景,她们特立独行,和文人墨客们酬唱对诗,自由恋爱。

  唐代的公主更不得了,她们是流行文化的代表。唐代的女人最初头戴幂篱,就是一种像黑纱一样垂下来的面纱。后来幂篱越做越小,脸就露出来了。公主骑马穿行于世,她们时尚的穿着打扮纷纷为民间女性效仿。

  新京报:唐朝普通女性的生存状况怎么样?

  孟宪实:唐朝妇女地位不低的佐证之一是敦煌的妇女结社。她们结成一个社团,不让男人参加,相当于妇女权益保障会,这个社团还需要交会费,她们一起吃饭、喝酒、掌灯、念佛。这使得妇女有了家庭之外的空间,她们在一起游戏也互助。说明她们有一定的经济支配权。她们拒绝男性的参加,或许象征着女性集体意识的觉醒。

  新京报:唐朝两性关系中,让你印象深刻的是哪一点?

  孟宪实:敦煌有些唐朝民间遗留下来的“放妻书”,具有普遍意义。过去,我们印象中有“七去之条”,写离婚书的时候,男人通常写一严重声明,就把妻子休了。但这里将“去妻”改为“放妻”,范本饱含深情,说感情不谐没办法维持,只好痛苦分手,现在把你放飞,希望以后能找到真正的幸福。这个事实证明男性已经放弃了俯视的姿态,两性关系趋于平等。

  新京报:唐朝的女性是以胖为美吗?

  孟宪实:在吐鲁番发现一个俑就和电影《满城尽带黄金甲》里女性捧着酥胸出行类似。关键是这不代表一切,如果全都这样,那多难看啊。另外,普通人以为唐代女人以胖为美就是肥硕,那是错误的概念。你看敦煌45号盛唐窟里的女菩萨,虽然脸圆润丰满,但三道弯曲线很优美,也是S形曲线呢。其实古代一直是以胖为美,特别强调的是唐朝,虽然唐的GDP未必比宋代高。

  3 市民文化:常搞才艺PK,热爱请客洗澡

  新京报:唐朝的流行文化是怎样的?

  孟宪实:有一个故事。说疏勒姓裴的人怀抱着新作的琵琶曲到长安首演,唐太宗让音乐高手罗黑黑扮作宫女,只听一遍就奏出了同样的曲子,而且更加铿锵有力。

  当场那人就傻眼了:这新曲怎么别人还会啊?罗黑黑的能力是在“西市”练出来的。

  那时候,西市经常搞才艺大比拼,分作两个擂台,各自呈现绝活。观众欢呼的声音大就是胜利证明。那边出来一个胖和尚,琵琶弹得婉约如清风,大家报以掌声,这边罗黑黑上台PK,琵琶一响,排山倒海。当时西市的民间比赛,应该具有国际水准。

  新京报:唐人的市井生活是什么样的?

  孟宪实:欧洲中世纪的时候,人到病入膏肓最后的两招就是洗澡和放血。唐朝的洗浴文化很发达,到了什么程度呢?你知道,唐代人请朋友的时候,请他干什么呢,吃饭唱歌不算什么,请人去泡澡,高级之处在于“汤”。

  那时安禄山就给唐玄宗敬献巨型澡盆,皇上突然发现里面雕刻的动物一见水就动起来,吓得没敢用。待安禄山跑回幽州后,唐玄宗感到安禄山有造反的危险,就写了封信请他回长安。用什么引诱他呢?他说他最近发现了一款“新汤”,请他来体验。结果人家安禄山也没上当。

  4 饮食起居:房价居高不下,物资按官分配

  新京报:那时房价贵吗?

  孟宪实:白居易到长安,朋友告诉他“长安居,大不易”,说的就是房价昂贵不好居住。那时候,“司长”级以上才买得起房子,大多官员还都租房子。你看,韩愈写墓志铭后来发达了,买了房子狂写诗,兴奋啊。李商隐记录当时的流行语,有“好厅馆不作会”属于“虚度”。为什么呢?因为有好房子的人少,你有了还不开宴会,那是对不起这好房子。长安城里哪家有豪宅哪家有别墅都有地图记录呢。还有,那时官员不入市购物,官方全场供应,品官发米、发料、发酒、发酱。发的肉是羊肉,不同级别发的羊多少不一。

  新京报:唐人的娱乐生活是什么?

  孟宪实:一到春天大家去赛花,各家都种花,比谁是花魁,有的人种了还藏起来,因为杨国忠很有钱但他不养花,满街派狗仔队打探去买,经常当选花魁。游曲江,是长安的节日一样。夏天,你说,大户人家怎么乘凉,就拣最热的天请客,人家在大厅里摆一座冰山,座位围着冰山摆,宴请宾朋。这些冰可都是从渭河取出来再藏在地下的木箱子里保存的。秋天大家一起去大雁塔吟诗赏花,冬天有势力的人该出城打猎了。热爱生活,古今同理,但各有各的味道。(曹雪萍)

(编辑 小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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