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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炜专访:我等于是拿了一盘野地录音回来

http://book.sina.com.cn 2007年02月06日 12:43 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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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炜:现代生活中的“异人”越来越少了

    2007年年初,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张炜的长篇小说《刺猬歌》。这部小说问世,距离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古船》(1987年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其间整整20年。

    小说悬念重重。海边小镇青年廖麦与来自荒原莽林的“刺猬女”美蒂之间长达40年的爱恨情仇,以及与之同时展开的廖麦与小镇新兴企业家唐童间绵延两代的家族仇杀及亡命天涯,构成了小说的主体。

    “没有乡土的人,无论如何都是不幸的。”小说中的荒原莽林是张炜熟悉的,小说取名为《刺猬歌》与当地老人的一句话有关,“听啊,刺猬又唱歌了!”张炜说,在海边密林中,人和动物交往的各种情形是城里人难以想象的。大海边的过去,即密林时期,几乎每个月都有关于动物与人交往和过从的最新消息。现在人烟稠密了,工业化的轰鸣声把动物们赶得远了。当地人都知道,刺猬是一种机灵无比、善良多情的动物,它们没有侵犯性,只顾在自己的王国里忙碌。刺猬的咳嗽声几乎像人一样,它们唱歌时一般会选在一个明亮的月夜,那会儿是群声齐发。“有人说那是海边林子在风中发出的声音,其实未必那么简单——海边的人怎么能分不出风声与歌声呢?它们的歌唱一般来说传达了美妙的预兆,如财宝现世,如爱情到来,诸如此类。”

    与在林莽中鲜活的生命相比,以廖麦为代表的知识分子在屋里呆久了,怕光怕冷,要养成行动性格并不容易。相比之下,另一个反抗工业化的人物兔子的形象更为光彩夺目。张炜认为,兔子是生活中的潜流,它是大地上的动物,而不是纸上的动物。地上的动物,如同野物,是这部书中纵横驰骋的生命,非一般的书生可比。

    知识分子中最有前途的人,大概就是学习小说中的戚金,到更广大的、可以做具体事情的地方,去吸纳底层经验。“城市是人类的一个虚构和创造,有无边的野地和自然衬托它们,它们显得有趣,也显得单薄幼稚和天真。海边林子和野物交织过往之地,其最有价值的方面,就是能够让人浑然忘城。现代人的老巢,城市,从虚构走向虚构,越走越远,到了积重难返的时候,那麻烦可就大了。现代人想听听刺猬唱歌吗?那必须跑到很远的地方,几乎是去一个无法抵达之地才行。我这本书,等于是拿了一盘野地录音回来。”张炜说。

    《刺猬歌》本身就是一个关于工业化的巨大寓言,但张炜认为,写作在进行时,考虑寓言的时候是最少的。相反,他最好忘记这些技巧之思,而要沉浸在一种林野弥漫之中,在与各种动物交往见闻的忆想中尽情地书写。“我当时耳边,眼前,尽是无边林莽,是纵横奔驰喧叫的各种野物。我只是非常痛恨一个事实,即现在的人不爱惜美丽无比的海滨林野,为了几个难以保存的小钱,把最珍贵的林子和祖祖辈辈相依为命的动物生灵全部戕害!这是多么大的罪过!”

    张炜举了小说中喜欢“睡雌物”,特别钟爱刺猬精化身成的美人的霍老爷为例,“霍老爷过于爱好美艳的个人生活,最后得到了万世嫉恨的不妙下场;但是他这个人的生活,总的来说自然流畅,他拥有的是无边的野地,而不是某一座矿山、某一个公司、某一个官位、某一个势力团体等等。但霍老爷最后的日子是失控的,他起手创造的霍府体制离自己的实际生活越来越远。因为他越来越沉迷于野地野物,而府里的岁月却走向了专制和残暴。这与他是两个世界了。可见所谓的农业文明发展到最后,体制一旦建立得周密,也会与自由流畅的人生相去很远。”

    张炜表示,他喜欢读“异人”之作,在生活中也极喜欢交往“异人”,并常常为生活中缺少“异人”而痛苦。“事实上,这几十年里,我因为专心于和‘异人’交往,而耽搁了许多大事,蒙受了较大的世俗层面的损失。”何谓“异人”?张炜解释说,“异人”是性格既朴素又怪异的、有特异技能行为的、心身内外绝不是一般的人物。

    “现代生活中的‘异人’越来越少了,有的本来是,因为要得到众人谅解,也要装得与众人无异,结果要识别他们就变得十分困难了。好在‘异人’总是天生的,这种装扮和遮掩最后也不会成功。再就是,‘异人’代代不穷,他们是生命现象,他们只要生活着,一定会从各个方面暴露出来。比如他们要说话,要写书——他们写出来的书,让我如痴如迷。我写作时,也专心于和心中的‘异人’对话,所以会忘了周围风景。当代写作者中有‘异人’吗?当然有,怎么会没有呢?不过许多读者是不认识‘异人’的,常常将‘异人’的书和平常的书比较,结果评论起来浑浑浊浊不知所云。” (苏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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