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尹剑翔
一
牌桌的两边聚集了大批观众,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就像是等着看一场风暴的来临。
牌桌上坐着六个人,手中分别压两张牌,所有人都押了注。
荷官喊了声“Flop”,发了三张公共牌,并随即翻牌,三张公共牌分别是黑桃A、红桃7和红桃8。
看到这样的牌,六人中有四个人摇了摇头,放弃了跟牌。
“我全下!”牌桌上唯一一个亚洲人长相的男人推出了他面前的全部筹码,他眼神轻松,有些挑衅似的盯着他的对手。
“我也全押上。”坐在牌桌对面的是一个外国男人,他也用戴着欧米茄幽灵党手表的左手推出了他所有的筹码。
中国男人的眉毛动了一下,眯着眼睛,试探地问道:“你什么牌,敢跟玩这个?”
“你有什么牌?”外国男人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中国男人翻开了自己的两张牌,红桃A和红桃K,然后露出一丝冷笑:“洋鬼子,德州扑克虽然是你们美国人发明的,但是你们真的不懂转牌和河牌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
外国人摇了摇头,掀开了自己的底牌,一对5。场边顿时爆出了一阵嘘声。
中国男子的嘴中终于爆出了一句不太成熟的英语:“You are lying(你在咋呼)。”
既然已经全部下注,侍应也没有必要再次询问是否跟牌,随即喊道:“Turn(转牌,德州扑克公共牌的倒数第二张叫转牌)!”
一张方片6!
中国男人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丝坏笑,如果这是一张5,不管什么花色,都会让他紧张一阵了。可是眼前的牌形,对他来说仍然占有很大的优势。
此时,侍应大声喊出:“River(河牌,德州扑克公共牌的最后一张叫做河牌)!”
所有人都把目光,定在了这张牌上。侍应打开了这张牌,是一张黑桃9。随即,整个牌桌上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No!”紧接着听到的是一个男人的嘶吼之声,那声音像是跌入万丈深渊的尖叫。
二
尚浮云睁开眼睛的时候,刺眼的光线已经透过玻璃洒进了整个房间。
自从结束了那个可怕的胎梦后,她后脑的那种眩晕的疼痛感一直都没有消失,这三天里,她一直没有走出房间,饿了就在冰箱里找点东西随便吃一口,然后倒头便睡。
睡梦中,她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个男人走到床前,蹲下身子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觉得全身松软,头痛顿时消失了,她使劲力气,才能微微地睁开眼,但也只能看到这个男人的轮廓,他的脸模模糊糊的。
难道是常白丁?看着像,但没法辨认。渐渐地,这个男人放肆起来,把嘴贴在她的嘴唇上吸吮起来,尚浮云竟然没有抗拒。
就在这个甜蜜的亲吻中,尚浮云醒了。
她缓缓坐起了身子,心跳还在加速,过了很久才平复下来。
她走下床,拉开窗帘,雾霾已经散去,不管是梦中,还是现实中。
头痛也消失了,这让尚浮云的情绪愉悦起来。和常白丁认识后,她的精神上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这三天蒙头大睡算是给自己放了个假。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饿,拉开冰箱门,翻来翻去,除了昨天吃剩下的一片面包,什么都没有。她拿起手机准备叫外卖,可这几天睡得昏昏沉沉的,手机早没电了。
尚浮云看看表,已经将近九点钟了,她记得常白丁所在的胡同旁边有一家老北京早点铺,可以去试试,顺便也该到常白丁的店里去看看了。
尚浮云简单洗漱一番,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女士西装,便出了门。
好在并没有堵车,出租车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吃早点的高峰时段已经过去,店里没什么人,只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人还坐在角落里边吃边聊。
尚浮云点了一碗豆汁,又要了两根油条。就在她等着服务员把这两样送来的时候,她又想起了之前常白丁是如何进入锁着门的店铺的?她四处打量着这间早点铺,好像房型和常白丁的那间也没有什么区别。
就在她思考这个困惑了她多日的问题时,她突然发现对面桌上有个男人正眯着眼朝自己笑。
尚浮云没有抬头,故意掏出手机,假装看着屏幕,但余光扫了扫,却看到了男人却并非是自己想象的那种猥琐大叔的形象,而是一个标准的帅哥,他西装笔挺,面容白净,一双犹如寒星的眼睛,迷人而深邃。
尚浮云觉得好像这样的人坐在这样低端的早点铺里和环境很不搭配,但是她突然意识到不搭配的又何止对面的男人,难道自己不也是一身职业素装吗?
豆汁和油条很快上来了,尚浮云也没太顾及吃相,很快吃完,用餐巾纸摸了摸嘴,抬头一看,那个型男还在对面的桌子前仔细地端详着自己,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最奇怪的是,他的面前什么都没有摆,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人来吃早点,送早点的服务员不可能会延迟。
那么,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间屋子,就不是为了吃早点了。
“吃完了?”男人走到了尚浮云的身边,他的语气并不是像在搭讪,倒像是经常见面的熟人。
尚浮云警惕地打量着他,“我们认识吗?”
男人微微一笑:“尚小姐,你是不是要到常爷那里去啊?”
尚浮云睁大了眼睛:“你是神棍的朋友?”
男人很坦诚:“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也不认识他,今天只是慕名而来。”
“你没见过他?那怎么知道……”尚浮云想问怎么会知道常白丁的名字,但是她转念一想,这个人连自己的姓氏都知道,想必已经做过些调查了。
“我们从来没见过,不过我昨天做了个梦,在梦里我见到了常爷,他让我这个时间到这里来找你。”
尚浮云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看他男人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和自己搭讪,就问:“神棍的店你不认识?”
“认识,昨天有人带我去过。”
“有人带你去过?”
男人点了点头:“在梦里带我去的!梦里我遇到了常爷,他说钥匙在你这!”
“My god!”尚浮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她记得这把钥匙是常白丁在梦中给他的,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这把钥匙的存在,难道真的是常白丁告诉他的?可他刚刚还说他和常白丁不认识,常白丁为什么要告诉他钥匙的事呢?
男人又笑了笑:“放心吧,我不是坏人!我和常爷昨天就在梦里约好了今天见面的,你帮我开门就行了。”
尚浮云半信半疑,不过在和常白丁相识后,又有多少事能用正常的思维去解释呢?
她现在一闭上眼就都是常白丁的梦公理,变成了许多繁体汉字在自己的头上转悠,现在自己已经深陷其中,无法拔足。这一次,男人的要求又让她陷入了沉思。
“尚小姐,尚小姐。”男人一边微笑,一边催促着。
尚浮云随即反应过来:“好,我带你去!”